扁案二審判完了之後，有很多的民怨。日前有人在網路上留言，大意是說判刑的結果是以該法官的喜惡為依據嗎？馬總統說要尊重司法，可是有這麼多人不以為然，難道馬總統錯了嗎？有人顯然很生氣，我也覺得很沉重。正當我準備學某位法學教授表達個人情感的時候(註1)，隔壁念國中的小朋友說：這個答案，我們國文課本有。
小朋友說：『漢文帝的時候，有個法官叫張釋之，有一天，文帝騎馬出去玩，被一個鄉下人嚇到，馬跳了起來，鄉下人於是被抓到法院，張釋之判他罰金，就把他放了。文帝極生氣：「張法官，有沒有搞錯，這個鄉下人應該死罪，因為他嚇了我的乖馬，如果嚇到的是我的另一匹笨馬，說不定笨馬一跳，就把我摔死了，鄉下人應該死罪。」，張釋之說：「報告皇上，法律應該像把秤，要能放諸四海皆準，今天嚇到了乖馬，就該罰錢，改天嚇到笨馬，摔死皇上，才該判死刑。如果嚇到馬就判死刑，改天嚇到馬，摔死皇上，要判甚麼？(註2)」皇帝於是說：「那就尊重司法吧。」【張釋之執法，西漢司馬遷】』
小朋友清了清嗓子，用稚嫩的喉音說：「所以，老師說，法官判刑不能以個人的喜惡為依據，而是要依照法律，要能放諸四海皆準。」，如果法官偏偏要依照扁案二審鄧法官的標準，把貪污養狗的錢，都看成是因公支用呢？，小朋友說：「依照古時候皇帝的做法，他會先問清楚法官依照的法律是甚麼，經過怎樣的邏輯推演，能不能讓社會最低層，沒知識、沒學問的販夫走卒接受，如果不行，就是隨便亂判。一個法官如果不能尊重自己的職位，等於不尊重國家法治，不尊重皇帝，「黃鐘盡棄，瓦釜雷鳴」，會讓皇帝統治國家的基石動搖，一個真的苦民所苦的皇帝，會二話不說，當場治這個法官欺君之罪，要殺頭的。」我嚇了一跳，「好厲害的小朋友」。
那麼，馬總統說的「尊重司法」，對不對的呢？小朋友搖搖頭：「老師說，這個題目跟基測一樣，是考選擇題，不是考是非題。」「老師舉了個例子，有個賣菜的攤販，在樓上大聲的跟老婆叫嚷：『老婆，今天別去隔壁鋪子買肉。』老婆問：『為什麼？」老公說：「因為隔壁賣肉的秤壞掉，昨兒晚跑來把我們家的秤借去了。』」，所以問題不是要不要尊重那個有問題的秤，而是要能分辨秤有沒有誠實，先挑一把童叟無欺的秤來。」，我又嚇一大跳：「高徒背後，一定有個明師。」
可是，這道理並不難懂，怎麼馬總統念到哈佛博士，竟會不懂。我再問小朋友：「為什麼馬總統會說要尊重司法呢？」小朋友顯然有點不耐：「老師說，馬總統特別費貪污案，老百姓都知道他有貪，法官卻能判他沒貪，還掰甚麼大水庫和養廉銀的理論(不知道基測考不考？)。對於這種司法，馬總統當然很尊重。」，可..可是，這次判的是阿扁啊！「你有看過一個總統，對判自己無罪的司法尊重，對判別人有罪的司法卻不尊重，而不怕人家說是雙重標準嗎？」，但是，馬總統對扁案一審判無期徒刑的司法也表示尊重啊？這又是怎麼回事。國文老師不知何時來了，插話回道：「馬總統這種行為，叫做『法執』(註3)。簡單的說，就是被執法者所蒙蔽。」「馬總統怕記者問他對時事的看法，把法務部的大官找來：『如果記者問到你，該怎麼回答呢？』法務大臣想，肯定在問扁案：「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尊重司法』就好了。」，馬總統於是把答案默記在心，想考一考行政院長的智慧。『吳院長，如果記者問你對時事的看法，你要如何回答呢？』，吳揆心想，上次被你呼嚨(註4)，這次不能再上當：『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尊重總統』(註5)。』馬總統搖頭說：『唉，錯了，正確答案是『尊重司法』才對！』」，國文老師說：「這個就叫法執，領導者被法蒙蔽；被執法者蒙蔽。(註6)」
生物老師突然也來了，搶著解釋：「行為學派研究鴿子，鴿子眼前有紅藍兩個鈕，鴿子啄紅紐有食物，啄藍鈕沒有。一段時間鴿子就學會只啄紅鈕。有的鴿子啄紅鈕前屁股癢啄了一下，才啄紅鈕取得食物，此後每次啄紅鈕取食物前，必啄自己屁股。」，生物老師說：「這個叫鴿子的法執，通俗說法叫迷信。」
感謝這兩位老師和鄰居同學，給我上了這寶貴的一課。對了，這麼晚了，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呀？「唉，我們正在準備二次基測(註7)。」時間不早，我們互道再見，祝這個同學考試順利，老師教學愉快，我的心情也愉快了起來：「有這種勇於任事，尊重教學的老師，和這種用心學習，尊重考試的中學生，國家未來還是有大希望。」
註1：剛看完了「甚麼力量，動員了仇恨」。陳長文教授上次的文章，我其實有逐句加以回應【尊重公投 誠實是誰的上策http://blog.udn.com/jun5238/4100372】，不過陳教授應該比較喜歡討論仇恨動員的事。陳教授這篇我就不回應了，反正陳教授比較喜歡看罵陳教授的文章，不喜歡理性討論。
註2：這裡教會我們甚麼是放諸四海皆準，判刑不能因馬的乖笨智愚而有不同，而是要看最後造成的結果。
註3：這裡不採佛家的解釋，有興趣可自行搜尋。
註4：有個笑話，馬總統怕記者問到他不會的問題，把法務部大官找來：「聽說你是內閣最聰明的大臣，如果記者問到你，該怎麼回答呢？」「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法務部會研究處理』就好了。」馬總統於是把答案默記在心，想考一考行政院長的智慧，「吳院長，如果記者問你問題，你要如何回答呢？」吳揆說：「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行政院會研究處理』。」馬總統搖頭說：「唉，錯了，正確答案是『法務部會研究處理』才對！」
註5：『尊重總統』很滑頭，意同總統說的永遠都對，就算馬總統說的是「尊重司法」，尊重總統等於尊重馬總統所說的一切。沒有大智慧，說不出這四個字。
註6：有人說曲解法令的叫法球，鄧法官屬這一級，玩弄法律的叫法棍，阿扁屬這一級，墨守律法的叫法匠，馬總統屬於這一級，用法濟世的叫法學家，台灣沒有這一級；也有人認為馬總統級別低於法球，所以在法球之前，盲信司法的叫法盲，尊重司法的叫法執。
註7：請參考【冷眼集／這樣的分數，饒了孩子吧。http://mag.udn.com/mag/campus/storypage.jsp?f_ART_ID=254223】，關於二次基測，請參考【考完基測 要再考二次基測嗎？http://blog.udn.com/jun5238/4059062】
小朋友說：『漢文帝的時候，有個法官叫張釋之，有一天，文帝騎馬出去玩，被一個鄉下人嚇到，馬跳了起來，鄉下人於是被抓到法院，張釋之判他罰金，就把他放了。文帝極生氣：「張法官，有沒有搞錯，這個鄉下人應該死罪，因為他嚇了我的乖馬，如果嚇到的是我的另一匹笨馬，說不定笨馬一跳，就把我摔死了，鄉下人應該死罪。」，張釋之說：「報告皇上，法律應該像把秤，要能放諸四海皆準，今天嚇到了乖馬，就該罰錢，改天嚇到笨馬，摔死皇上，才該判死刑。如果嚇到馬就判死刑，改天嚇到馬，摔死皇上，要判甚麼？(註2)」皇帝於是說：「那就尊重司法吧。」【張釋之執法，西漢司馬遷】』
小朋友清了清嗓子，用稚嫩的喉音說：「所以，老師說，法官判刑不能以個人的喜惡為依據，而是要依照法律，要能放諸四海皆準。」，如果法官偏偏要依照扁案二審鄧法官的標準，把貪污養狗的錢，都看成是因公支用呢？，小朋友說：「依照古時候皇帝的做法，他會先問清楚法官依照的法律是甚麼，經過怎樣的邏輯推演，能不能讓社會最低層，沒知識、沒學問的販夫走卒接受，如果不行，就是隨便亂判。一個法官如果不能尊重自己的職位，等於不尊重國家法治，不尊重皇帝，「黃鐘盡棄，瓦釜雷鳴」，會讓皇帝統治國家的基石動搖，一個真的苦民所苦的皇帝，會二話不說，當場治這個法官欺君之罪，要殺頭的。」我嚇了一跳，「好厲害的小朋友」。
那麼，馬總統說的「尊重司法」，對不對的呢？小朋友搖搖頭：「老師說，這個題目跟基測一樣，是考選擇題，不是考是非題。」「老師舉了個例子，有個賣菜的攤販，在樓上大聲的跟老婆叫嚷：『老婆，今天別去隔壁鋪子買肉。』老婆問：『為什麼？」老公說：「因為隔壁賣肉的秤壞掉，昨兒晚跑來把我們家的秤借去了。』」，所以問題不是要不要尊重那個有問題的秤，而是要能分辨秤有沒有誠實，先挑一把童叟無欺的秤來。」，我又嚇一大跳：「高徒背後，一定有個明師。」
可是，這道理並不難懂，怎麼馬總統念到哈佛博士，竟會不懂。我再問小朋友：「為什麼馬總統會說要尊重司法呢？」小朋友顯然有點不耐：「老師說，馬總統特別費貪污案，老百姓都知道他有貪，法官卻能判他沒貪，還掰甚麼大水庫和養廉銀的理論(不知道基測考不考？)。對於這種司法，馬總統當然很尊重。」，可..可是，這次判的是阿扁啊！「你有看過一個總統，對判自己無罪的司法尊重，對判別人有罪的司法卻不尊重，而不怕人家說是雙重標準嗎？」，但是，馬總統對扁案一審判無期徒刑的司法也表示尊重啊？這又是怎麼回事。國文老師不知何時來了，插話回道：「馬總統這種行為，叫做『法執』(註3)。簡單的說，就是被執法者所蒙蔽。」「馬總統怕記者問他對時事的看法，把法務部的大官找來：『如果記者問到你，該怎麼回答呢？』法務大臣想，肯定在問扁案：「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尊重司法』就好了。」，馬總統於是把答案默記在心，想考一考行政院長的智慧。『吳院長，如果記者問你對時事的看法，你要如何回答呢？』，吳揆心想，上次被你呼嚨(註4)，這次不能再上當：『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尊重總統』(註5)。』馬總統搖頭說：『唉，錯了，正確答案是『尊重司法』才對！』」，國文老師說：「這個就叫法執，領導者被法蒙蔽；被執法者蒙蔽。(註6)」
生物老師突然也來了，搶著解釋：「行為學派研究鴿子，鴿子眼前有紅藍兩個鈕，鴿子啄紅紐有食物，啄藍鈕沒有。一段時間鴿子就學會只啄紅鈕。有的鴿子啄紅鈕前屁股癢啄了一下，才啄紅鈕取得食物，此後每次啄紅鈕取食物前，必啄自己屁股。」，生物老師說：「這個叫鴿子的法執，通俗說法叫迷信。」
感謝這兩位老師和鄰居同學，給我上了這寶貴的一課。對了，這麼晚了，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呀？「唉，我們正在準備二次基測(註7)。」時間不早，我們互道再見，祝這個同學考試順利，老師教學愉快，我的心情也愉快了起來：「有這種勇於任事，尊重教學的老師，和這種用心學習，尊重考試的中學生，國家未來還是有大希望。」
註1：剛看完了「甚麼力量，動員了仇恨」。陳長文教授上次的文章，我其實有逐句加以回應【尊重公投 誠實是誰的上策http://blog.udn.com/jun5238/4100372】，不過陳教授應該比較喜歡討論仇恨動員的事。陳教授這篇我就不回應了，反正陳教授比較喜歡看罵陳教授的文章，不喜歡理性討論。
註2：這裡教會我們甚麼是放諸四海皆準，判刑不能因馬的乖笨智愚而有不同，而是要看最後造成的結果。
註3：這裡不採佛家的解釋，有興趣可自行搜尋。
註4：有個笑話，馬總統怕記者問到他不會的問題，把法務部大官找來：「聽說你是內閣最聰明的大臣，如果記者問到你，該怎麼回答呢？」「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法務部會研究處理』就好了。」馬總統於是把答案默記在心，想考一考行政院長的智慧，「吳院長，如果記者問你問題，你要如何回答呢？」吳揆說：「報告總統，我會說『行政院會研究處理』。」馬總統搖頭說：「唉，錯了，正確答案是『法務部會研究處理』才對！」
註5：『尊重總統』很滑頭，意同總統說的永遠都對，就算馬總統說的是「尊重司法」，尊重總統等於尊重馬總統所說的一切。沒有大智慧，說不出這四個字。
註6：有人說曲解法令的叫法球，鄧法官屬這一級，玩弄法律的叫法棍，阿扁屬這一級，墨守律法的叫法匠，馬總統屬於這一級，用法濟世的叫法學家，台灣沒有這一級；也有人認為馬總統級別低於法球，所以在法球之前，盲信司法的叫法盲，尊重司法的叫法執。
註7：請參考【冷眼集／這樣的分數，饒了孩子吧。http://mag.udn.com/mag/campus/storypage.jsp?f_ART_ID=254223】，關於二次基測，請參考【考完基測 要再考二次基測嗎？http://blog.udn.com/jun5238/4059062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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